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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50节 (第3/3页)
吟看着她。 “阿姊又说玩笑话了,我们还是乘车妥当些。” 裴英娘热衷学骑马,是盼着能在山林间自由自在地驰骋,可不是为了在熙攘拥挤的里坊巷曲间走走停停,供道旁好奇的路人围观。 李令月撇撇嘴,驱马上前,和裴英娘并辔而行,“坐在卷棚车里,什么都瞧不见,多无趣!” 提起李显的婚礼,她又立马哭丧着脸,“可惜三表兄不能和我们一块儿去。” 薛绍本来是李显的傧相之一,现在他受伤了,必须卧床休养,只能无奈缺席李显的婚宴。 “傧相挑好了么?”裴英娘松开缰绳,忍冬立刻上前抱她下马。 李令月跟着下马,随手把长鞭往身后一抛,“还没呢,阿娘想要让武表兄担任傧相,姑祖母不答应。” 裴英娘挑眉。常乐大长公主不愧是作风彪悍的李唐公主,一次次乐此不疲地挑战武皇后的权威,现在竟然连李显的傧相人选都要插手管一管。 姊妹俩从围场返回东阁,恰好撞见七八个宫人抬着一座金光闪闪的轿辇出宫。 豪奴们前呼后拥,横冲直撞,气势凶悍。 路上的宫人们远远看到轿辇,躲闪不迭。 不用猜,纱帘里头横卧着的慵懒身影,肯定是常乐大长公主。 裴英娘还记得李旦的嘱咐,拉着李令月退后几步,躲到粉墙下的芭蕉丛后。 李令月不明所以,来不及等常乐大长公主一行人走远,小声问:“为什么要躲着姑祖母?” 这事说起来就复杂了,真要细究的话,得从长孙无忌架空李治开始说起。 裴英娘有些犹豫,她不想提起李治的伤心事。 前不久是新城公主的忌日,李治强打精神,带着她微服出行,去了一趟通轨坊南园。 那里是新城公主生前养病的地方。 新城公主死后,李治一时激愤,杀了驸马,驱逐流放驸马全家几十口人,公主府的奴仆属臣也死在他的盛怒之中。 南园就此荒废,断井颓垣,残花败柳,庭院中长满杂草藤蔓,正殿的落灰有半指厚。 在通轨坊南园看到新城公主幼时的画像后,裴英娘总算明白,为什么李治第一次看到她时,会伤心流泪——如果不是那幅画绢斑驳陈旧,她差点以为画上的人就是自己。 原来她长得像早逝的新城公主。 新城公主是太宗李世民和长孙皇后最小的女儿,和兄长、姐姐们不一样,她自小远离宫廷,幽静柔顺,从不掺和宫闱纷争。 可她却因为朝中的政治动荡而失去丈夫,抑郁而死。 何其讽刺,何其无辜。 新城公主的死是帝后的忌讳。不管是频繁来往于宫廷的公主、命妇,还是宫中的宫婢、内侍,从不会当众提起新城公主。 而李旦、李令月长大时,新城公主早就不在了。 唯一知情的几位大长公主都是人精,不曾在裴英娘面前露出什么异样的表情。连藏不住心事的千金大长公主也没说过什么似是而非的话。 唯有常乐大长公主每次在宫宴上看到裴英娘时,总是面色阴冷,眼神像淬了毒液,阴寒无比。 裴英娘以前不明白常乐大长公主为什么会讨厌自己,在得知新城公主生前和姑母常乐大长公主感情很好之后,恍然大悟。 常乐大长公主大概觉得她只是个替身,不配享受李治的疼爱和公主的尊荣。 裴英娘以前就对常乐大长公主敬而远之,明白她的敌意从何而来之后,更是看到对方就立刻退避三舍。 一个辈分高、暴躁易怒、敢和武皇后针锋相对的皇室公主,不是现在的她能应对得了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