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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50节 (第3/3页)
这回事儿,都是一日不练自己知道,两日不练师父知道,十日不练所有人都知道了。凌胜楼卧床三个月,会回多少功,又需要多长时间才能练回来,实在让人不忍去想。 他有那么多的事情要做,现在却全都要搁置,心里怎么能不着急。 “别皱眉。” 凌胜楼看着盛慕槐,放下碗岔开话题,“这段时间我不能和你一起练功,你的《贵妃醉酒》练得怎么样?” “以前都学过了,上台没问题的。” 盛慕槐连忙调整面部表情,笑着说。 “那唱一段给我听吧。” 凌胜楼说。 “?” 盛慕槐好像是第一次听凌胜楼提出这样的要求。 “我挺想听的。” 凌胜楼平静地说,看着他的样子,盛慕槐就无法说出拒绝的话。再说了,大师兄想看她提前预演,那也是天经地义的事儿。 “那就唱贵妃出场那段?” 盛慕槐问。 凌胜楼倚在床上点头,看上去有点虚弱,让盛慕槐越发为他不好受了。 她回过身,看桌上正好有一张废纸,就走过去把它折成一把折扇的样子拿在手上。 然后她回转过来,对着凌胜楼一笑,将折扇慢慢打开。这一笑已经在人物里,端是那个艳压群芳,深受君恩,宠冠六宫的杨贵妃。 她将折扇举起,一边舞动折扇,一边唱道:“海岛冰轮初转腾,见玉兔哇,玉兔又早东升。” 她学的是辛老板结合了辛派和梅派独创的《贵妃醉酒》,里面加入了许多梅派没有的身段和动作,她将一把扇子柔媚地旋转,脚步婀娜,人面如牡丹在扇下熠熠生辉。 贵妃的美和媚不仅在唱腔上,还在眼神与腰肢上显现了。 “那冰轮离海岛,乾坤分外明。皓月当空,恰便似嫦娥离月宫,奴似嫦娥离月宫。” 唱着这一句的盛慕槐,真得宛如月宫中的神仙妃子。 折扇横在脸侧,她眼睛看着他,一边退后,一边将手指朝前一点,凌胜楼只觉心在那一指中猛然震动了一下。 盛慕槐退到了桌边,把废纸叠成的折扇放到桌子上,站直了身体。她又恢复了平常的神态,笑问:“怎么样?” “美艳绝伦。” 凌胜楼说完,用没受伤的那只脚支撑着自己站起来。 他说得很认真,看上去不像是在开玩笑的样子,让盛慕槐觉得脸有些发烫。 还来不及不好意思,忽然看到凌胜楼站了起来,她赶紧上前:“师兄,你小心点,我扶你吧。” 凌胜楼本来想拒绝,但又没说话,任盛慕槐把他一只胳膊架在肩膀上,轻轻靠着她跳出了房门。 盛慕槐在他手臂下努力地想支撑住他,明明身体那么单薄,却像一只扇动着翅膀不肯服输的蝴蝶。 看着她认真的侧脸,凌胜楼觉得自己的胸膛里也有蝴蝶在扇动翅膀,它们轻轻拨动着本就不安急促的心跳,要把什么压抑的东西放飞出来。 那一刻,他忽然不满足于就这样若即若离的靠近,他只想回身抱住盛慕槐,用一种大得能把她揉进身体的力气。 凌胜楼闭上了眼睛,他没必要把自己的压抑和绝望转嫁到别人的身上去。 “师兄你坐好啊,我去给你再端一碗来。” 盛慕槐没有发现凌胜楼的情绪变化,到了院子的小圆桌旁,她小心翼翼地蹲下,让凌胜楼能扶着她坐好,然后轻快地朝厨房跑去。 凌胜楼看着她的背影,用力地捏紧拳头。 *** 很快就到向老剧院告别的那一天。 老剧院不大,用的是亮的刺眼的白炽灯。 当灯光打开的时候,就能看见一排排斑驳掉漆的木椅子,椅背上满是各个年代留下的铅笔涂抹痕迹。 这是老剧院最后一次上演老戏,又是三个戏班合作的封箱戏,所以票一早就卖了个精光。有些没买到票的,靠着和卖票员套近乎也能溜进来,就站在两侧走廊和最后排的走廊上听蹭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