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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68节 (第3/3页)
孤零零地悬着,满是呛鼻的灰尘味。 木桌前有几个草扎的蒲团,不知道用了多久,有些扁了。 李巘是个简单的人,他之所以会来,只是因为自己想来。 这么说有些平平无奇了。 应该说,他想见易桢的念头,足够支撑他立刻起身换衣服,辞别大夫,然后一路按着地图,飞奔到这个从来没有来过的小庙中,默默地看着人群中的她。 原本想着,远远地看一眼,便够了。没曾想,既然还有和她单独见面的机会。 “你怎么在这儿?”易桢这句话还没问完,就被紧紧拥进了怀里。 因为这几天一直呆在医馆里,他青灰色道袍上有很重的药香。 想见她,就去见她。 想抱她,就去抱她。 圣人惧因,凡人惧果。他只害怕自己要表达的意思被曲解。 “想见你。”李巘很认真地告诉她。 他完全不避讳大殿主位上的那一尊送子观音,大约觉得自己的行动很契合送子娘娘的业务范围。 “我同师父交流过了,他把事情都告诉我了。”李巘说:“原本要第一时间同你说,可是你好像一直没有时间。而且我觉得,有些事情还是当面说比较好。” 易桢恍恍惚惚想起来,昨天晚上,杨朱道人似乎给她发过一条什么信息。但是当时,她被延庆公主死死抱在怀里,也没法仔细看到底写的是什么。 然后,第二天早上,她就把这事给忘了。 草。 易桢微微仰着头,看他:“你想说什么?” 这大殿角落里着实有些暗,但穿着青灰色道袍的李巘道长眼里却有光。 因为看见她了,很想见一个人,然后看见那个人了,眼睛会发光的。可是不知道是自己眼里的光,还以为是想见的那个人在发光。 “想着过来,说不定能碰巧遇见你。”李巘说。他没提自己已经远远看着她很久了。 或许是觉得自己的行为太奇怪了,这样偷偷地注视,情难自抑地追逐,像是她不答应就抢走她,强迫她答应,和她要个孩子。有了孩子,因果纠葛就怎么割都割不断了。 他修行的目的,就是逐渐断开和这凡尘世事的联系,切断和其他所有人的纠葛。 只和她纠缠。 跨越几十年,在月色下奔跑、重伤未愈去追一条要入海的船、在荒郊野岭寻找几十年前旧事的蛛丝马迹。 都是为了,让她把目光停留在他身上。 这样的行为何止是和他修的心法相悖,还犯法。 易桢原本不怎么委屈的。她原本给自己讲理都讲通了,说李巘道长没什么错误,他又想不到当初那个莲花姑娘和如今的易桢不是同一个人。 但是他这么目光灼灼地看着她,好像十分十分珍重她似的。她忽然就又开始委屈了。 “我不是故意要骗你的。”她小声说了一句。其实就是故意的,但是骗人的理由说不出口,只能这么说了。 “我知道。”李巘迅速接上,简直在抢她的话。 “你不要老记着那天晚上的事情,好不好?”易桢说,然后又怕他发觉什么,迅速补了一句:“我不想回忆以前的事情了,我们明明是现在认识的。” “我不是那种温婉娴静的女孩子,也不是天生香香甜甜的。我为了逃命在泥堆里打滚,就会脏兮兮的;不洗头头发就会变油;我不喜欢安静地坐在某个地方给别人看。” 她说的话又急又快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