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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节 (第2/2页)
。 来人刚坐下,正赶上到点儿桥头准时亮起灯火,少年的脸正对灯火,他本能地眯起眼。 天桥下边是乍一看深不见底的护城河,他俩一个身子朝前一个身子朝后,一个正对明黄灯火,一个背对。 那天桑渴记得很清楚,傍晚,隆城天空是墨蓝色的,上面一片云朵都没有,干净而浓稠。 哪怕远处有工厂高楼绵绵不断地向外排放黑烟,滚滚浓烟直冲云霄,也只像是不慎泼进天穹画像里的黑水墨。 在桑渴眼中,这座城市一如既往的典秀、漂亮。 问完话,伴随桥上蓦然而起的灯火,桑渴循声昂起头—— 只见少年一截柔软细长的脖子,红色的平安绳扣下边儿是一枚宝石光的珠子,衬着他雪白细腻的肌肤,嶙峋漂亮的锁骨。 他整个人沐浴在明黄色的暖光之中。 不过桑渴觉得奇怪,明明是那样柔和的光线,但在他身上却透着旁人看不懂的清寂感。 他似乎在刻意伪装懒散熟稔,骨子里其实分外冷淡。 少年的脸原本对着半空,突然就低垂下来,看向她。 再来便是一双精致过分的桃花眼,黑黢黢的眼珠。 透着凌厉,试探,打量。 两张脸相距不到五公分。 桑渴被吓到,猛地将头缩回,抱着狗,体温骤升心跳声噗通。 那年她八岁—— 互联网浪潮席卷全国;还珠格格热播,五阿哥永琪在围猎场对小燕子一见钟情;隔壁敲锣打鼓,搬来一个男孩。 当晚回到家,桑渴听父亲说,那男孩出身高贵,只是暂时落脚在小城,他母亲是他们家的大恩人。 “小渴,你要好好善待人家。”父亲的眼纹很深像是没休息好,说完还闷咳了两下。 彼时的桑渴,手里捧着一牙西瓜,懵懵懂懂听着,一不留神竟咬了满嘴西瓜籽,她对着塑料袋连“呸”了好几声,然后用力点头。 没想到后来,父亲的这句话像是一道诅咒。 在此后漫长的岁月里,一直缠绕在桑渴的心头,让她动弹不得。 *** “桑渴,回头啊!” 声音还未完全落下,远处的篮球便直直砸向她的后脑,‘咚’的一声。 桑渴毫无防备,手中垒老高的书籍掉落一地。身体失重扑向水泥路面,膝盖被粗粝石子滚过。应该是蹭破了皮。 她上下吃痛,双手本能抱住疼得最厉害的脑袋。 “都说了回头,你是傻了吗?看,裴哥,她活傻了。” 那人穿着蹩脚球衣,一边嘻哈调侃一边小跑过来捡球。 鞋子的摩擦声,球在桑渴身畔近距离弹起又落地的扑通声,一下又一下,并伴着扬尘,声音闷沉震耳。 桑渴捂着后脑,咬唇等待那阵钝痛还有耳鸣过去,紧接着小声说:“我没活傻。” 刚说完,视线突然就落到后边,那慢慢悠悠晃荡过来的人身上。 那人姿态随意,一只手轻松接过杨培东扔过来的球,傍晚天色,少年模样冷峻,高瘦,面无表情的时候十分正经并富有压迫感,一双眼直视前方的球场铁网,手上运球的动作丝毫没停下。 像是高高在上俯瞰人间的鸷鹰。 那是...裴行端。 意识回笼条件反射,桑渴缩回了捂着头的双手,转而将视线移到他的心脏处,谨慎地看了一会,又发现他鞋面上有灰,于是挪到他身前,很自然地,用袖子帮他擦了擦。 姿态认真虔诚。 “噗..”杨培东瞪大了眼,似乎对这样的场面已经见怪不怪,但貌似此情此景又因为桑渴的狼狈模样,更添了一丝别样的猎奇感,他捂着嘴笑声扭曲降维。 “别介,别,我要吐了真的,你玩儿啥呢姐。” “鞋子,不干净了,擦一擦。”桑渴看向杨培东,眼神清澈,仿能见底。 杨培东依旧在笑,笑得前仰后合,末了笑岔了气儿双手叉腰,连连哎哟啧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