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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0章 (第4/9页)
墙外的行人看来,不知将生出多少向往和嫉妒? 一件吴棉半背,轻轻加在她身上,然后是绣春的声音:“开饭了,进来吧!” “什么时候了?”她忽然问。 “申末酉初。” “不!”阿娃说,“我是说,今天十月初几?” “十月十二了。” “日子真快!”阿娃黯然地感叹,“一年了!” 绣春不响。她知道她指的是去年此时,郑徽初到鸣珂曲——裘马翩翩,仆从拥绕的光景,仿佛犹在眼前,然而一年不到,竟被撵了出去。她知道他多半还在长安,举目无亲,不知道怎么过日子?看他手不能挽、肩不能挑,而且生来是享惯了福的,未见得肯做那低三下四、仰面求人的事。这样说来,一定落魄得不成样子了。 “小娘子!”绣春不由自主地叫了一声。 “嗯!”阿娃听出了她声音不自然,转过脸来看着她问,“你有话要说?” 绣春陡然警觉,若是把郑徽的情形,稍微透露一点风声,就会闹出极大的风波,所以话到口边,却又支吾其词地说:“没有什么!我是说饭要冷了。” “别跟我捣鬼!”阿娃不悦,“你一定有话。是姥姥要你跟我说什么?” 绣春也是极机敏的人,立刻顺势答道:“还不就是那句话,劝你将就些。” 阿娃沉默了一会儿,问:“姥姥叫张二宝拿首饰、衣服去当,你知道这回事吗?” “我不太清楚。” “我看姥姥是特意做给我看的。我不相信姥姥手里没有钱。” 绣春也停了一下才说:“买这所房子花了不少钱。” 阿娃知道,李姥手里的积蓄,颇不在少,说买一所房子就会倾其所有,那是欺人之谈。不过,为了要重张艳帜,想出这样一条苦肉计来,也真可说是用心良苦了。 就这一念之间,阿娃的心软了,回想从十二岁到现在,凭良心说,李姥完全拿自己当亲生骨肉看待,要说有所报答,无非在她这风烛残年,多听她几句话。何况,重理旧业,不比从良以后又下堂复侍,也不算什么自甘下贱。 就这样一面吃饭,一面在算计,始终默默无语。绣春看在眼里,自然关切,便等阿娃视线触及她时,悄悄问说:“小娘子往后到底怎么个打算呢?” “有什么打算?”阿娃苦笑道,“过一天,算一天,我们这种人家,身不由己,从何打算起?” “话不是这么说。”绣春急转直下地点了一句,“试期又快到了!” “是啊,各道的举子,我看已经来了不少。” “只怕一郎又到了长安。” 这一句话,正说中阿娃的心事。她痴痴地望着绣春,似有千言万语,却不知从何说起。 “如果到了长安,想来一定会到鸣珂曲去找。”绣春又低声地说。 “可不是?”阿娃着急地说,“找不到,他不会死心的,一定四处八方,整天乱碰。那样子仍旧不能好好用功,来年礼部贡院又是一场空。” “就是这话啰!”绣春说,“咱们得要透个消息出去……” “啊——” 阿娃如梦初醒,大彻大悟,放下饭碗,眼神闪烁地望着绣春,终于现出一丝成竹在胸的微笑。 “跟我上姥姥那里去。” “慢。”绣春倒颇沉着,“该说什么话?想好了再去。” “我已经想好了。” 于是,两人到了李姥那里。阿娃先问问头疼好些了没有,晚上吃了些什么,然后向绣春使了个眼色。 “都来吧!”绣春招呼所有的侍儿说,“把冬至做糕的粉磨出来。” 那些侍儿闲居无事,巴不得找些有趣的事做,闻绣春一说,都兴高采烈地跟着去了,只有李姥的一个心腹,还在那里侍候。 “你也去吧!”李姥半闭着眼说,她貌似昏聩,其实阿娃的眼色,绣春的作用,全都明白。 “姥姥!”阿娃平静地说,“我依你好了!” “这才好!”李姥全睁了眼,露出欣慰慈祥的神色,“你算是想通了。你想,我还有几年好活?趁这时候多积聚些,还不是为你?我又没有第二个,等我两眼一闭,一切都是你的。” “这话说得太远了,我们说眼前。依是依你,可也不能全依。” “怎么叫不能全依?你说吧!”李姥挪了挪身子,“来!坐我身边来说。” 阿娃便挨着李姥在一张榻上坐下,却不急于说她的条件,只慢条斯理地剔着指甲,很细心似的,倒像闲得太无聊了,一件极琐细的事,也可以拿它作为一种很有趣的消遣。 李姥可沉不住气了,她捏住阿娃的手问:“说了一半,怎么不说了?” “我想还是不说的好,”阿娃故作盘马弯弓的姿态,“说了你也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