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们就是兄妹吧?我多心了。 听他没说萧宝溶的坏话,我才放了心,也不再挑剔他的怪异话语,走了出去,又将韦开叫来,吩咐了他多加照应,方才在百里骏派来的亲兵保护下回房休息。 休息一晚,第二日继续前行,不过午时,便已入了宁都。 就与我那次被吴后骗回来一样,我们没能入惠王府。刚刚入城,便有人持了不知真假的圣旨过来,令我们即刻进宫见驾。 萧宝溶并不细看,竟由着他们径将车驾行至皇宫,在西宁门拦下所有侍从,由内侍将我们兄妹二人引上鸾舆,送入宫中。 惴惴不安中,我们被引至武英殿前。 萧宝溶如以往每次进宫一般,安闲地走到丹墀前,等我东张西望半天,再提起裙裾飞快地走到他跟前。 临进殿前,他又低声嘱咐:阿墨,不管遇到什么事,都安安静静的,不许吵闹哭泣,知道么? 还能遇到什么事?了不得,当真嫁给萧彦,把少女时青涩纯净的梦想彻底抛开,从此半个梦也不做。 瞧着萧宝溶清瘦颀长的躯体,沉静带了疲乏的面容,我嫣然而笑:三哥放心,我再不会惹事生非,让三哥忧心着急了。 萧宝溶便宽慰一笑,携住我的手,向内行去。 我悄悄地问:我们去见大皇兄么? 萧宝溶脚下不停,轻轻叹息:阿墨,不先见见如今南朝真正的主上,我们见不到我们的大皇兄了。 可武英殿,是齐帝平时燕居和召见心腹重臣的地方。 除了大皇兄,整个大齐都不该再有人坐到武英殿的主位。 我的手里有冷腻的汗水冒出,把萧宝溶的手都沾的湿了;可萧宝溶始终指尖微凉,掌心温热,并无一丝汗意。 大殿之中,往日端坐或斜欹在榻上的永兴帝萧宝隽不见踪影,取而代之的,是那个气宇轩昂眉目清隽的中年男子,原来的征西大将军、临海公,如今的摄政王萧彦。 再隔两天,我们是不是都得改口称他为皇上? 萧宝溶上前,只依亲王之礼相见,眉目依然是一惯的清雅恬和,摄政王,这许久在京中主持大局,辛苦了! 惠王太客气了,请坐罢! 萧彦淡淡和他说着,深邃的黑眸一转,落到我身上,已有温煦笑意盈出,见我也在以亲王之礼相见,上前亲来挽扶道:阿墨,吃了不少苦吧?清减了这许多! 即便他真的当了皇帝,没成亲前,他也不能这般称呼我的小名吧? 悄悄望向萧宝溶时,他正略显黯然地望着我,给了我一个不可发作的暗示。再一次沦落到人为刀俎、我为鱼ròu的局面,不忍也得忍了。 不动身色地谢了摄政王的关心,我退后一步,站到萧宝溶身后。 清梦断,一夕成憔悴(二) 何况,他在担保我会继续拥有这一切时,分明在传递着清晰的言外之意:所有本该属于惠王萧宝溶的,将彻底失去。 名誉,地位,甚至自由。 那么,萧宝溶还剩下什么? 我伸手牵了萧宝溶的袖子,高声向萧彦说道:我不要富贵尊荣,我要和三哥在一起! 不顾两人都向我皱眉凝望,我紧揪着萧宝溶柔软的薄缎衣料,qiáng调地说道:我要和三哥住一起!我和三哥一起到上阳宫去! 胡闹!摄政王已经说话了,不许违抗! 萧宝溶低声叱责我,那透亮得能照透人心的黑眸,有物即将融化。 而我已克制不住地眼底有泪。 泪光中,眼睛瞥到萧宝溶搁在茶盏上的另一只手。 苍白的手指,光洁的指甲,正捻着茶盏盖子颤抖着。 可他居然还能微笑,微笑着向萧彦说道:摄政王,阿墨累得厉害,不如让她先回蕙风宫休息吧? 萧彦凝望着我,笑道:阿墨,本王又不会吃了你三哥,不必拿出这等生离死别的模样吧? 他是不会吃了萧宝溶,但我想象得出,他下面要萧宝溶做的事,和彻底毁灭萧宝溶已经不远。 这样的时刻,我怎能和萧宝溶分开? 那边已有内侍在萧彦的示意下走过来,陪笑道:公主,请! 我死死拽住萧宝溶,叫道:我不去! 萧宝溶猛地一翻手,已握了我的手腕,拉我了站起,急促道:我送你到殿外罢! 他不容分说地抓紧我,将我一路领出殿,送到丹墀下。 我忍耐不住,哭泣道:三哥,你让我陪着你吧,我不想一个人。我也不要你一个人。 这个繁华似锦的世界,听着笑语喧哗,却早已抛弃了我,或许,也抛弃了萧宝溶。 我们只剩了彼此,难道还要分开? 萧宝溶拢住我的肩,忽然俯到我耳边,在我耳边低声央求:阿墨,给三哥留点尊严罢! 我一窒,不解地抬头。 萧宝溶的唇角有硬生生bī出的笑容,却苍凉如雪,凄冷如冰,清晰地映出了眼底的痛楚难耐。 我怔怔看着这张从小看惯的清俊面容,想着他往日的恬静悠闲,泪珠不觉从颊边蜿蜒滑落,却远不足以纾解磨挫在心口的沉闷钝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