六宫粉黛无颜色_第二章 大选 殿选 首页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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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第二章 大选 殿选 (第3/4页)



    走进一个月洞门,石砌匾上写着“一坞香雪”,旁边分别是“一枕春酲、一从芳径”和“一叶枫影”。

    寓意春夏秋冬。

    内侍监道:“您和徐姑娘同住一坞香雪居,您在西边那间厢房。”

    刘嬷嬷带着他们安置箱笼,定柔走进西厢,四间的屋子,无有隔断,一应案桌圆墩皆是黄杨木的,架子床挂着锦幔春帐,提花海棠的图案,定柔不喜那鲜亮的颜色,自己的外衫里罩着生绢衰衣,是戴孝之人,如何睡繁花锦绣地,想说让换个素的来,又想着在别人家,自己是客,还是随遇而安罢。

    坐到小轩窗前,望着天际,出起神来。

    昌明殿,方散了一个议会,三五个朱袍乌纱的官员退出东侧殿,太后在外殿的太师椅上等候,官员们行了个礼告去,太后温笑晏晏地步进御书房。

    皇帝见到母亲,忙从御案后起身,走出来,拱起手:“母后万福懿安,您何时来的?怎地不让他们通传?”

    太后心情很好,笑嗔他:“瞧你忙的,哀家想见儿子一遭,好生不易。”

    皇帝扶着母亲坐在蜀锦团金龙座榻上:“近来事多,今夜过去陪您用膳。”

    太后道:“哀家说的不是这个,我一个老太婆,清静惯了,有青灯古佛相伴,有孙儿承欢膝下,便是满足,你是国之重器,怎敢劳烦费心费神,你事事圆满了,哀家便了无遗憾。”

    皇帝垂颔:“儿子知道了,等忙完这一阵再去后宫。”

    太后摇头,拍拍儿子手背:“哀家说的是新人,母亲今替你选好了,个个是品貌俱佳的,你且抽个时间看看,有哪个是心仪的,从淮南回来你绷的太紧了,该放松放松。”

    皇帝眉间闪过失落,稍纵即逝,淡声道:“儿子还不想宠幸那些人,近来忙,不清楚为人底细的,没工夫应付。”

    太后又嗔他:“你当为娘看不出来,你可是我生的,焉能不了解。”

    皇帝只好坦白说:“贤妃刚薨去不久,下葬不足百日,儿子还不想宠幸新人,儿子现在才知道,她是值得珍惜的人,是朕负了她。”

    太后眉心一紧,急了:“一个敌将之女你缅怀她作甚!堂堂一国之君,现在该想的是这些事吗!国无储君,乾坤不定,你的三个长子哀家左看右看,资质平庸,都非廊庙之器,朝堂现在看似风平浪静,可用不了几年,就会兴起立储风波,皇后和瑜儿是生不出皇子了,为娘一番苦心的筹谋,你何以不懂吗?”

    皇帝面色低沉,垂目拱手:“儿子知道了。”

    太后缓了口气,又道:“上以事宗庙社稷,下以继后世皇统,才是你一个皇帝职责。”

    皇帝垂睑阖了一下目,睁开,豁然道:“儿子后日下晌有空,让她们准备殿选吧。”

    翌日傍晚,韶华馆墙外角落,一个内监缩头缩脑,沈蔓菱走出来问:“她怎么还是好端端的,你是干什么吃的!仔细我姐姐发落你!”

    内监瑟缩道:“姑娘息怒,奴才也不知殿选的日子这么快,今儿寻摸了一天,那姑娘根本不用胭脂水粉,饭菜也难下手,她身边那个嬷嬷精明着呢,是个有见识的,凡吃食饮水皆查验了,若不得已,怕只有今夜放把火了。”

    “那就放啊,我去堂姐的永庆殿宿着,全烧死了更好。”

    内监连连擦汗:“您说的太简单了,外头有值夜的,阖宫都是宸妃娘娘的人,稍有风吹草动含章殿立时便知道了,咱们前脚做了,后脚就被揪出来了,牵根绊藤,宸妃何种手段,巴不得把淑妃娘娘一网打尽了。”

    沈蔓菱顿足:“就没法子了吗!明天就是面圣的日子,不能叫皇上见了她!”

    内监道:“只有明天殿选之时,人都出去了,奴才潜进一坞香雪看看有没有机会,在侍寝之前,断了她的生路。”

    长夜漫漫,乌云遮月。深宫寂寂,风从云生,吹在两颊上如刀似剑,琼楼金阙隐没在无边黑夜里,灯火灿若繁星,摘星塔上笛声清远。

    独自凭栏,宸妃拿着明黄披风踏阶而上。

    这是第二次见他吹笛,上一次是多年前,启程去衡州读书的前一夜,前程不明,生死未卜。

    她听出吹的是一套《塞下》。

    月黑雁飞高,单于夜遁逃,欲将轻骑逐,大雪满弓刀。

    豪气干云满弓刀......满弓刀......你是有壮志未酬吗?上一次也是塞下,却非今夜的塞下,乃是夜战桑乾北,秦兵半不归的凄怆,壮士一去兮不复还。

    有时候她觉得自己离他很近,一个眼神便知彼此所思所想,有时却感觉他们之间有一道无法逾越的天堑。

    “陛下,风凉,当心龙体。”

    笛声渐止,宸妃系上披风绦子,他只是不语,黑夜中看不清面上的表情,又站了一会儿,转头大步走下塔阶,小柱子提着羊角琉璃灯,男人步履如风,噔噔噔走的极快,宸妃有些微恐高,穿着绣鞋,被宫女扶着唯恐摔了,不一会儿高大的身影消失在前方折弯处,她一路追到了昌明殿。

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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