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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1节 (第3/3页)
来时,她只能这样自己骗自己。 而我,不过她自我欺骗的工具。 我以为我是思长?,可我在她眼中,永远是沈重霜的影子。 又或许,不是影子,就如同真品与赝品,真品只有一个,而赝品,可以有无数。 我其实一早就知道自己是个赝品,可是,却那般在意自己是那“无数”中的其一。 “我不是。”我倔强地抓住她的手腕,不让她抚触我的脸,而是无比认真地与她对视,唇边绽开了一抹冷笑:“即便我承认自己是,即便所有人都附和你,但是沈重霜知道,我不是,因为,所有人都可以骗你,就连你自己也可以骗自己,但沈重霜不会!” 我想,我这番残忍地言语或许是正好戳中了她的痛处,她的脸色愀然一变,瞳孔一缩,胸口也随之剧烈地起伏着,红唇微微地颤抖。 我猜,她那时或许真的对我动了杀机。但,她与我对峙许久,却终是没有杀我。 “或许,你说的对……”沉默了许久许久之后,她低垂着头,我看不清她的表情,却是清楚而分明地感觉到,她眼睑之间落下泪水,极轻地滴在我紧抓住她的那只手背上,烫得我一个哆嗦,不由自主地松了手。她退后一步,再抬起头时,面色已是如朽木死灰:“我喜欢的重霜,这世上,只有一个……” 那一夜,她黯然离去,留下我一个人在那水榭寝殿中。我卸除了身上所有的东西,发现那月牙白的锦袍,白玉的腰带,华贵的乌靴,甚至是那束发的玉衡玉簪,全都是不属于我的。 而她,也不是。 属于我的是那大襟短衫,青布的腰带,白布的长管裤,以及那属于部族族长所有的银制短刃。 那一晚,我做了一个极为奇怪的梦,梦见自己将平素里无人服侍便穿不好的锦袍乌靴逐一地穿戴好,就连那极难束好的发髻,竟然也梳得极好,那一双满是老茧的手灵巧得仿佛不属于自己。 对着铜镜,我看到了自己,却又好像看到的是另一个人,那一瞬,我听到自己的声音,像是我的,又不像是,那种感觉,就如同我昏迷之时,又如同她第一次问我喜不喜欢她的时候。我分不清自己是谁,可语音却依旧是那么淡淡地,坚定地:“你说错了,我骗过她,曾经,她问我喜不喜欢她,我知道自己不可能同她在一起,所以我说不喜欢。” 我原本迷惘,不知所以,可听了这话,我骤然想起当初那睁眼面对着我的尸首! 他满眼血泪,嘴唇轻轻地动着,像是在对我说话―― 这!这是沈重霜! 我大感骇然,骤然从梦中惊醒之后,却发现自己的的确确是穿戴整齐,就连那发髻,也梳得同梦中一样! 我听说过,有的人死了之后,因着还有未了的心愿,魂魄一直在尘世间飘荡,难道,这沈重霜也―― 我不断淌着冷汗,肩背处一片冰冷,无比恐惧地注视着四周,仿佛有什么妖魔鬼怪正藏在暗处,不知几时便会向我扑过来,将我生吞活剥!当望向铜镜时,铜镜中那般清晰地映出我自己的模样――不,那分明是沈重霜的模样!我头皮一麻,也不知自己中了什么邪,竟然一把抓过放在一旁的银色短刃,狠狠朝着铜镜掷了过去! 那银制的短刃不过是思姓一族族长的传承之物罢了,装饰性更强于实用性,哪里经得起这样力道地扔掷。 一声闷响之后,那银制的短刃落了地,刀把处竟是摔成两半,露出了里面的藏着的东西。 我愣了许久才斗着胆子去拾起来,发现那是一小块破碎的白布,展开来,却见那白布上头密密麻麻写满了最古老的傣泐文。 我在烛火之下阅读着那些的傣泐文,因为那布实在太陈旧,有的字迹已经模糊不清了,我极费力地拼凑着那些断断续续地文字,却是惊得合不拢嘴。 那上头记载的是―― 换身移魂之术! 原来,起死回生,并不是传说! 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 虽然得知了换身移魂之术,可我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。 而且,自那以后,我没再碰过她,但其实,不是我不想碰,而是她不再给我任何机会碰。 她同宋泓弛缠绵床榻半个月,是为了要生下一个血统纯正的储君。而我,自小生在南蛮,在族人之中见惯了一夫一妻的专一与忠诚,对别的部族头人的三妻四妾尚觉鄙视,怎么能够接受这样匪夷所思的关系? 我不知该要如何面对她,听说她被太医确诊有孕,我心中的苦涩更甚于吞了黄连,痛得仿若刀绞一般,眼见着她的肚子一天比一天大,我更是对宋泓弛恨得咬牙切齿。 我时常在内廷见到宋泓弛,我以为他该是得意洋洋,耀武扬威的,但其实,他的神情看上去并不比我快活多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