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桃花锦浪:番外篇(二) (第4/6页)
未解——既然那群人打着江湖的旗号,又为甚么要用羌弩,如此岂非自露马脚? 这疑问一直待到问刀大会过后,魏修平才探查得知,原来他们不是蛮羌人,而是官府从牢狱当中提出来的亡命之徒。 当日要截杀的,也不是秦观朱,而是昭月郡主。 官府的人,亦是皇帝的人。 即便没有蛮羌人从中作梗,从一开始,皇帝也要将这桩恩怨归算到蛮羌人的头上,栽赃嫁祸,以求中原武林与朝廷能够同心同德,抗御外敌。 而之所以会选择昭月下手,一方面,因她是韩野王的掌上明珠,倘若她死在“蛮羌人”的暗杀中,韩野王必定勃然大怒,与大周同仇敌忾。 另一方面,只有昭月死了,皇帝才能放心地重用梁慎行,否则他岂敢任由一个背靠韩国作支撑的人,在大周朝中翻云覆雨,搅弄政局? 即便中途发展有些偏差,可这件事总算有惊无险地渡过去了。 他低声跟秦观朱解释,叁言两语的,秦观朱纵然不通政务,但也大概听明白个七七八八,一股寒意渐渐窜进了心肺。 真狠。 秦观朱想,谁都是皇帝手上的棋子,一场问刀大会,不动声色地将所有人拎玩得团团转。 往后的话,魏听风看着她是说不下去的。 他起身去铜盆边洗手洗脸,装作不经意地提道:“虽然梁慎行已辞官归隐,但不出叁年,皇上必定召他回朝效命。” 言下之意,就是一切都回到了从前。梁慎行还是梁慎行,从今往后,他与秦观朱之间再不必隔着任何人。 “昭月郡主的事,我都知道了。其实,哪日你真想回望都去,我也愿意的。我这样的人,本没有福分……” 他语无伦次,声音打了颤,不得已停下,深深缓了一口气。 他再预备将自己的心意说清楚,就猛听见秦观朱冷不丁地来一句:“你过来。” 她人坐在那里,直挺着背,微颔下巴,眼睛里雪亮,亮得跟刀锋一样。 她性情里本就藏着刚烈与柔韧,在望都时她自己撑着个家,若没几分厉害,岂非谁都敢来欺负? 可嫁予魏听风后,二人素来恩爱,秦观朱的厉害也全冲着外人使,魏听风鲜少见她板着脸,一时间有些无措,全然忘记自己想说甚么话了。 他乖顺地走过去。 秦观朱坐着,手握住桌角,越握越紧。魏听风立在她身边,她没看他,忍怒质问道:“你甚么意思?” 魏听风:“啊?” 秦观朱抬眼,道:“你这样的人?你是甚么样的人?” “我、我从前犯过很多错,按理来说早就该偿命了,是魏家……” “爹就是这样教给你的?教你一辈子都记得自己的错处?‘不怨不恨,能舍当舍’,这句家训,你当真明白么?” 不怨恨别人,却唾弃自己;不争不抢,凡是他人所好,纵受切肤去骨之痛,他也能割舍。 “梁慎行辞不辞官,跟我们有甚么关系?我嫁给你,如今连知意都有了,又是哪个人告诉你,我想回望都去?” 秦观朱算是明白他这几日在别扭甚么了。 她本就为魏听风受伤的事郁着情绪,如今见这厮当真不知自己错在何处,一股无名火就窜升上来。 魏听风如此高大的人,在秦观朱面前,竟似犯错的孩子,呆立着听她训斥,脑子里空茫茫的,一句话也辩解不出。 秦观朱一下站起来,险些撞到魏听风下巴。 他躲过去,秦观朱又伸手将他勾了回来,魏听风不料她使出这么大的力气,动作中竟生出几分野蛮凶悍。 魏听风不得不弯下腰,与她额头相抵。 秦观朱逼得他无路可退,“我要走,也会带上知意,甚么都不留给你。” “成碧……” “怎么了?”秦观朱一手拽住他的腰带,再问,“你舍不得?” 他怎可能舍得?可他还是说了,坦坦荡荡,真心诚意,哪怕须得忍耐不可名状的焦虑与痛苦,他还是说了,“成碧,我不想你勉强。” “好呀。”她仰头咬了一口他的唇,“我勉强,那我舍了你罢。” 他指尖一抽一抽地疼。 他此刻竟想起魏长恭来。想起那天在檐下,天灰蒙蒙地落着雨,他们没说上几句话,告别短促得令魏听风以为还有再见面的时候。 仿佛魏长恭不日就会回来,责问他到底添衣裳了不曾。 魏听风时常悔恨,若自己那日能出言挽留,或许魏长恭不会走得那般心无挂碍,他还能回心转意,念想起自己除了那已故的妻儿以外