字体:大 中 小
护眼
关灯
上一页
目录
下一章
第66页 (第3/3页)
丢出青州行宫,反而时时伴在我身边,不时将我抱在怀里,喃喃地说着话,肌肤上的温暖,便透过两人单薄的衣衫传递过来。 渐渐恢复几分神智后,我已辨别得出,除了他,还有其他人在身畔来来去去。不难分辨,那些都是宫人,听命于他的宫人。 拓跋轲一直不曾出现,能给我熟识感的轻罗和连翘也没有出现,想来这里多半该是拓跋顼所住的涵元殿了。 但那些宫人除了更衣洗浴,几乎没有机会和我靠近。拓跋顼终日与我伴着,甚至亲手喂我喝着药汁和羹汤。 他并不惯服侍人,手很笨拙,远没有画画或使剑时潇洒自如,不时会将汤汁泼到我的前襟或手臂上,然后手忙脚乱地为我擦净。 我感觉他絮叨不停的气息,可却怎么也听不到他说话。 我问他:你在说什么? 当然听不到回答,只有一双握惯宝剑的大手,用很轻柔的动作,缓缓地将我的手合拢在自己掌中。 我再问:你是不是在骂我?知道我什么也听不到,算计着怎样将我害得更惨? 手被握得更紧,然后被抬起,指尖触上他光洁的额,感觉他头部的轻轻摇动。 我笑道:你不用勉qiáng自己对我好。我是南朝公主,你是北朝储君。胜者为王,败者为寇,我落到你们手中,被怎样凌nüè都是活该。便如你或拓跋轲如果落到南齐手中,我也不会对你容qíng。你们怎样欺负我,我都会十倍还回去。 手被放开,肩却被揽住,慢慢拥到那个年轻的胸怀。 果然又是,当年阳光般的气息,以及,和当年一般的有力而不规则的心跳,莫名地又要bī出我的眼泪。 qiáng自忍着泪,我挣出双手,捧住他的面颊,慢慢地摩挲着,细细地分辨,他和我曾经的梦中少年,有着多远的差别。 可我们相处的时间太短了,我以前甚至没这么近距离地抚摸过他的面颊。 其实我们不该有多深厚的感qíng,我们之间,只有仇恨。旧恨,以及新仇。 但我还是无法释然,索xing就放纵了自己胸口堵紧的悲伤,张大眼睛,努力望向那一双迷蒙的漆黑,很轻很轻地道:其实我还是很喜欢你。你还喜欢着我么? 捧住的面颊很僵硬,感觉得出他很吃力地吞咽着什么,喉部在艰难地滚动着,但明显没有开口说一个字。 我以为他不会有任何回应时,他的头忽然动了。 他的头部,很坚决很有力地往下一点,然后又是一下。 泪水忽然之间便落了下来。 明明知道他所谓的喜欢,不过是一时的怜悯和负疚,根本敌不过他兄长可以给予他的锦绣河山;明明很清楚,我对这人的恨毒,早已将曾有的美好爱恋吞噬得一gān二净,我居然还是落了泪。 我甚至一边落着泪,一边问他:那么,你还会丢开我,由着旁人欺负我么? 他并没有迟疑,只是很缓慢很缓慢地摇着头,仿佛要用摇头时的认真,向我保证着什么。 我一定太入戏了,明知一切只是彼此虚幻的表演,一场bào风雨卷过,纸糊的美好立刻会被打作零落láng藉的一团。 可我居然还是忍不住,忍不住地痛哭失声:其实我不怕人欺负。可我只想给你一个人欺负,我也只想欺负你一个人阿顼,阿顼,你到底还是不是我的阿顼?阿顼 手中捧住的脸颊上,qiáng撑着的坚qiáng似在瓦解,然后在猝不及防间,便滚了一大团的湿热,滑在我的指尖,又顺着指肚蜿蜒而下,烙铁般烫上掌心。